这个故事，有些伤感，有些浪漫。有泪会落，但不觉悲凉。
-1-
那天上午，我像往常一样去病房接病人。十病区，35床，周奶奶，需进行腹腔镜下胆囊切除手术。
75岁的她，皮肤白皙，一双淡淡的柳叶弯眉，似乎还能看出年轻时的漂亮风韵。
而她的家属胡爷爷，却是形体消瘦，面色苍白，倒更像个病人。
一路上，胡爷爷握着周奶奶的手，一直安慰她，像哄小孩似的，叮嘱她别紧张。直到手术室大门即将关上的那一刻，胡爷爷的目光依然恋恋不舍地追随着。
在手术间，当麻醉师问及周奶奶家里有谁在外面等待时，她有些哽咽了：“就是我家老头子一个人。他自己得了胰腺癌，估计也没几个月了，但他还要照顾我。我让他住院治疗，他怎么也不肯！”说着，眼睛一红，泪水顺着眼角流下。
尽管我们不停地安慰她，直到周奶奶进入麻醉状态后，眼角还有未干的泪痕。
-2-
周奶奶的胆囊已萎缩，且向肝内嵌顿，手术有些难度。但是主刀钱医生凭借娴熟的微创技术，顺利完成了手术。
术后，钱医生跟我们说起了那天收治周奶奶时的情景。
形容枯槁的胡爷爷陪着老伴来看病，说自己患了胰腺癌，已是晚期，去日无多。但是很想在临走前，拜托医生把老伴的老毛病治好。不然我先走了，她怎么办？
而在一旁默默流泪的周奶奶，一直紧紧抓住老伴的手，什么话也说不出，只是两眼一动不动地盯着老伴，像是要把那张脸生生世世地记住。
钱医生说，如果你看过那个眼神，就会知道什么是生离死别。
手术结束，刚送周奶奶出去，胡爷爷几乎是一溜小跑地扑过来抓着老伴的手不放。问我们：“还好吧？啊？”
尚未从麻醉状态中完全清醒的周奶奶，嘴里含混不清地呢喃着：“老头子，你在哪儿？”胡爷爷立刻俯下身子回应她：“别怕，我在你身边呢！”
-3-
术后第二天，我去看望周奶奶。老两口很开心，显然周奶奶恢复得不错。除了聊聊术后情况，他们还主动跟我谈起他们令人羡慕的感情。
他俩是青梅竹马，尽管年少，却许诺了一生。岁月漫长携手走进金婚，两人的爱情也从来没有变淡。
偶尔，他们还会为年轻时谁更帅些，更漂亮些的问题争辩起来，你一言我一语的，说说笑笑，可爱得像个孩子。
一个了却心愿，忍住伤痛假装潇洒放手；一个笑颜如花，咽下泪水故作坚强独立。
倒计时的爱情，每分每秒都让他们倍感珍惜。
或许，对他们而言，每一次注视，都可能是永别。
“我先走了，你怎么办？”
这样的问语，是牵挂，是担心，更是不舍。
让我们在感动之余，也会若有所思。
-THEEND-
图源网络编审：党委工作部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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